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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的开始,源于父亲吴振华临终前的一句话:“小莉,我在浙江还有个儿子,是我这辈子

一切的开始,源于父亲吴振华临终前的一句话:“小莉,我在浙江还有个儿子,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。” 吴振华,原国民党军人,1949年随部队撤往台湾,留下原配妻子和幼子吴伯定,从此天各一方。吴小莉回忆,父亲晚年常盯着窗外发呆,手里总攥着那张老照片,嘴里念叨着“不知道他过得咋样”。2 000年,父亲去世后,吴小莉下定决心,带着父亲的遗愿,踏上了这场寻亲之旅。她心里没底,只知道哥哥住在甘霖镇一个叫“下王村”的地方,靠种地为生,日子过得清苦。 车子七拐八绕,终于停在一间破旧的农舍前。屋檐下挂着红辣椒串和玉米棒,门前一个竹编鸡笼里,几只老母鸡懒洋洋地踱步。 吴小莉敲了敲门,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,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眼神里带着几分拘谨。他就是吴伯定,吴小莉的哥哥。两人对视的那一刻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 吴小莉哽咽着喊了声“哥”,递上父亲的照片,吴伯定接过照片,手指微微颤抖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田里稻子要追肥,这两天没得歇。”他的声音粗哑,带着浓重的方言,却藏不住眼底的湿润。 走进屋内,泥土地面凹凸不平,墙角堆着劈柴用的斧头和竹篾编的谷箩。吴小莉环顾四周,心头一紧——这和她在台湾的家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 她的银行卡里躺着数不清的存款,而哥哥用的竹筐已经修补了三次,裂缝处还绑着草绳。 吴伯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咧嘴一笑,指着窗台上的塑料瓶,里面种着一株野菊:“别人看是杂草,我当它是宝贝养。” 这一句话,戳中了吴小莉的泪点。她突然明白,哥哥的倔强和父亲的遗憾,背后是半个世纪的时代伤痕。 天色渐暗,吴伯定从灶台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干菜焖肉,霉干菜的咸香混着猪肉的油脂,扑鼻而来。 吴小莉尝了一口,咸中回甘的味道让她愣住了——这不就是小时候父亲常念叨的“家乡味”吗? 吴伯定笑着说:“这是咱浙东的味儿,爹在台湾肯定想得慌。”那一刻,吴小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她仿佛看见父亲坐在台北的窗前,嘴里念叨着这道菜,而远在浙江的哥哥,用一双粗糙的手,默默延续着这份血脉的记忆。 饭后,吴小莉提出想给哥哥一些资助,帮他改善生活。没想到,吴伯定却摆摆手,语气坚定:“人活一口气,拿了钱这口气就泄了。” 他指着屋外的星空,喃喃道:“爹妈在里头看着呢,我得站直了。”吴小莉愣在原地,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。她尊重哥哥的选择,却也更加心酸——1949年的离散,不只是父亲的遗憾,更是哥哥一生的重担。 临走前,吴伯定带着吴小莉来到村头一棵老榕树下。树干上贴着褪色的“村规民约”,树荫下是村民聚集的地方。 吴伯定说,这里是他小时候最爱待的地方,每次受了委屈,就跑来树下坐着,等着爹妈回来。 如今,爹妈没等到,却等来了妹妹。他拍了拍吴小莉的肩膀,粗声粗气地说:“以后有空,常回来看看。” 吴小莉点点头,喉咙哽得说不出话。她知道,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,但血脉的纽带,已经在这棵老榕树下,深深扎根。 回到台湾,吴小莉久久无法平静。她翻出父亲的遗物,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,脑海里浮现出哥哥倔强的眼神和那碗干菜焖肉的味道。她终于明白,父亲的遗憾,不只是对哥哥的亏欠,更是对那个时代无法弥补的伤痕。 而她能做的,就是将这份血脉的牵绊延续下去。多年后,吴小莉在一次采访中感慨:“寻亲不是终点,而是起点。血脉的力量,能跨越时间和空间,让我们重新学会爱与和解。”